道德的失落
刘银行
毕业论文答辩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毕业论文答辩的硝烟一直散不去，这倒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精彩而令人难以忘怀，相反，而是因为它是多么卑劣而让人恨之入骨。如果可以找一个词形容我当时的心，食肉寝皮犹不为过吧。
记得，毕业论文答辩后，一个老师对那些论文的总评是“江河日下”“惨不忍睹”，大部分文章都是劣质的垃圾。我想说的是，垃圾并不可怕，只要是自己用心写出来的，用心去做了，结果都是次要的。可怕的是，很多论文都是欺世盗名之作，一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统统都是“拿来主义”的结果，统统都是东拼西凑的结果。更可恶的是，“拿来”之后这些懒蛋连修改一下都不去做，尽管有论文检测这一关逼着，但还是有人心态很好，不为所动，真是令人佩服之极。事情的结果是，竟然有评为“优秀”的毕业论文被检测出来也是“拿来”的。在这些好汉面前，我有些汗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算我说些什么，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好汉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人家既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拿着别的东西出来当作自己的论文来答辩，恐怕就不是一般的能够做到的，至少这勇气是巨大的，脸皮也是厚实的，心态也是极好的。
在此，我想说的不是老师们的“误判”，尽管老师们对于论文的指导也有一定的责任，我想说的是道德的沦丧。毕业论文作为一名研究生最为重要的学习任务，也是体现一名研究生水平的地方，认真做好，写出自己的东西，本就是一名研究生不可推卸的任务，也是作为一名研究生的学术义务。然而，事实上，我们中间的许多人恐怕是让人失望至极了。他们怎么做了呢？“拿来”别人的不说，连装饰一下都懒得去做了，虚伪的造假、不诚信，我们都不要了，我们现在是赤裸裸的造假，赤裸裸的不诚信，不道德了。事情做到这个份，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我们还能评判什么呢？对于这样的脸皮，恐怕再多的评判都没有什么意义，徒增我们的劳累，反而浪费了家的粮食，人民的血汗，倒不如静静地待会的好，也省得心烦了。
但我想探讨的不仅仅是这一伙人的问题，我想探讨的是整个道德的沦丧。造假似乎已经成为了我们最为拿手的好戏，表演起来得心应手，似乎就有一种天赋一样，不用学习，个个都是自学成才，而且极其高明。三聚氰胺的毒奶粉事件没有过去多久，现在又卷土重来了；一向让人钦佩的商界巨子，有打工皇帝之称的唐骏搞出了“学历门”，活得连自己的过去都要修改了，有人创造未来，有还能创造过去，倘若时间能够倒流，我们会看到什么呢？假广告、假新闻、假文凭、假药、假烟、假酒、假征婚、假恋爱、假结婚、假离婚、假官员、假党员、假牌证……当然还有假钱。似乎现实中存在的，只要值点钱的，都会有假的，都会有人造假的。假了我们社会的通像，无不在。什么都是假的，假的“真”也都陆续出场了，我们还能相信什么呢？诚信的缺失是与之间最大的危机，也是一个国家与社会最大的危机。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信任度都没有了，我们还能讲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呢？讲出来还能是真的吗？能相信吗？我们生活在一个信任危机的时代，每天起来就要去分辨不可能分辨的真假，每天陷入更为严重的信任危机不能自拔。这就是道德最大的沦丧。
这两天也有人找我代写论文，硕士上次找人代写没有通过，重新写。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一位武大的教授调查的论文利益链的问题，据说中国一年的论文利益链涉及数十亿。按我的想法，这应该是很保守的数字。现在中国每年的论文数量是数十万，按现在很多杂志的潜规则，发表论文要收取版面费，少则数百，多则数千，那么单单这一项就有上亿的利益流动，再加上代谢费用，出版费用相关利益，论文买卖相关利益，因论文评各种职称，窃取各种名号，盗取各种项目、资源，等等，如此细细算来，和论文相关的利益链何止数十亿，数百亿，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荼毒无穷！
当然，上述的论文代写我是婉拒了，这并不是说我是多么高尚，多么能抵得住金钱的诱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而已，我也只想做真实的自己，而不是蝇蝇苟同，为了一点点经济利益违背自己的原则，出卖自己的良心。如果这也能够称为高尚的事儿，那么这也就是怪异的地方所在了。
这正是我所要说的问题，经济浪费的蔓延已经是我们很多人迷失了自己，没有了自己所谓的原则，甚至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良心，眼里只剩一个“钱”字，为了“钱”什么都搞得出来，不管道德与否，这一点对他们无关紧要，无关痛痒。最近，兰德公司关于中国的报告写的很好。它说，中国人没有统一规范的道德意识和真理意识，每个人只相信他自己，每个人按自己的意志确立行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行为的道理，每个都为了“利己”的目的选择自己的行为，不管其余。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生活在这中间的每个都能够感受得到，很真实的存在。如果你依然不承认，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自欺欺人。这个世界上最龌龊的事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就是自欺欺人。
从一方面讲，这是由于经济利益的驱使，现在社会一个中心性的主体就是经济利益至商，特别是随着全球化和信息化的膨胀，经济的触角伸展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被金钱奴役之后又拼命地追逐金钱，成为金钱的附庸和工具。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尺不是别的，是金钱，是经济利益，这就是现代社会唯一的价值尺度。而道德行为是什么呢？是无私的行为，是一种觉醒，是一种没有附带任何金钱利益的自觉行为。这和们的普遍追求没有什么共同点，也就引不起人们的兴趣，人们关系的只是经济利益的多寡，何关它高尚与否呢？所谓的金钱是没有姓名的，到了谁手里就是谁的，就是这个一个意思。可见，这样的土壤和道德行为所要求的环境是背道而驰的，从根本上讲，它是不适合道德生在的。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整个社会道德沦丧的结果，而教育的失败只不过是整个社会道德失败的冰山一角而已。毕竟，人在本质上不是自己的产物，而是环境的结果。虽然人的物理基础和自身的生物结构决定了人能够成为人的可能，有这么一种潜质，但人的最终的本质性的内容，即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不在于其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而在于环境在这一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上所印证的一切存在，以及作为一个客观存在对环境的印证所做的反应，从而在自身的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上所形成的自己的独特的信息特征。也就说，人的本质是一种关于其自身和外在世界的信息综合的结果，本质是信息，而其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只是这一存在的承载物。就像容器盛载一定的物质一样，本质在于所盛的物质，而容器只是作为一种盛载的工具而存在，如果缺乏相应的盛载物，容器将不再具备相应的意义。如一只杯子，盛水就是谁杯，盛茶就是茶杯，盛什么就是相应的杯子，因而决定其本质的不在于外在的容器，即杯子，而在于内在于容器之中的物质存在是什么。人也是一样，人的本质不在于作为人的存在的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而在于这一物理基础和生物结构所具有的相应的信息存在。
现在社会的一切道德沦丧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一群又一群的人，包括我们的教育，包括我们的学生，也包括未来的社会成员。而我们想刻意在这样贫瘠的道德处境中通过教育实现空洞的道德教育，造就纯洁的人，这本就是愚蠢的行为。而对这样愚蠢的行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或者说知道，而没有办法，只能说明我们的整个道德到了一个四面楚歌的绝境。
到此，我依然不能下什么确定性的结论，但是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的我们面临严重的道德问题，面临严峻的社会道德沦丧的挑战。如果不能及时有效地加以改进，完成脱胎换骨的蜕变，那么对于未来，我是没有信心的。这一点对于每一个人有思想的关心国家民族社会的人，我想，都是毋庸置疑的。
我只希望，下次不要在看到这样的毕业论文答辩了，最好是永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