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堅志
夷堅志
概述
《夷堅志》是南宋筆記小說集。書名出自《列子.湯問》:《山海經》爲"大禹行而見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堅聞而志之。"大意是指《山海經》中的故事是大禹看到的,伯益取的名,夷堅聽說後記載下來了。可見洪邁是以夷堅自謂,將其書比作《山海經》。全書原分初志、支志、三志、四志,每志按甲、乙、丙、丁順序編次。著成甲至癸二百卷;支甲至支癸、三甲至三癸各一百卷;四甲、四乙各十卷。(今僅存二百零六卷)《夷堅志》之繁浩,爲後人歎爲不可及。《四庫全書總目》說?quot;小說家唯《太平廣記》爲五百卷,然卷帙雖繁,乃搜集衆書所成者,其出于一人之手而卷帙遂有《廣記》十之七八者,唯有此書。"《夷堅志》是洪邁所經曆的宋代社會生活、宗教文化、倫理道德、民情風俗的一面鏡子,爲後世提供了宋代社會豐富的曆史資料。從小說發展史上看,《夷堅志》又是宋代志怪小說發展到頂峰的産物,是自《搜神記》以來中國小說發展史上的又一座高峰,對後世産生了極大的影響。《醉翁談錄》載:當時的"說話"藝人中,"《夷堅志》無有不覽"。明清擬宋市人小說,有不少取材于其中,僅淩蒙初的"二拍"、正話、入話出于《夷堅志》的,約有三十余篇。
Yijianzhi 宋代志怪小說集。作者洪邁(1123~1202)。字景盧,別號野處。鄱陽(今江西鄱陽縣)人。紹興十五年(1145)進士,官至端明殿學士。撰有《容齋隨筆》等書。 洪邁廣覽博聞,從中年起,開始雜采古今奇聞瑣事,本《列子?湯問》“夷堅聞(怪異)而志之”的意思,撰作此書。他說:“《夷堅》諸志,皆得之傳聞,苟以其說至,斯受之而已矣”(慶元二年《夷堅支志丁集序》),又因他急于成書,據說五天之中即能寫出一卷,有人便投其所好,將《太平廣記》中的故事稍加竄改,或另題篇名送給他(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因而書中故事常有見于他書,也有的是從他人筆記裏摘錄下來的。他直言不諱說:“鄉士吳潦伯秦出其公時軒居士昔年所著筆記,剽取三之一爲三卷,以足此篇”(《夷堅支志庚集序》)。可見作者凡聞見所及,無不搜求筆錄。 《夷堅志》取材繁雜,凡夢幻雜藝,冤對報應,仙鬼神怪,醫蔔妖巫,忠臣孝子,釋道淫祀,貪謀詐騙,詩詞雜著,風俗習尚等等,無不收錄,大多神奇詭異,虛誕荒幻。所以宋末周密就曾批評此書“貪多務得,不免妄誕”(《癸辛雜識序》)。但也有不少故事反映了當時的現實生活,或屬于轶聞、掌故、民俗、醫藥,提供了不少可資考證的材料。如《丙志》卷十六《余杭三夜叉》記三個婦女生的青面毛身的孩子,可見在宋時曾有這種怪胎。《丁志》卷十一《王從事妻》,記王從事妻子在臨安被人拐去,五年後王爲衢州教授時,意外地在西安宰府中與妻相遇,才知其妻被人以三十萬錢買作側室,可見紹興初年南宋臨安的社會情況。《丙志》卷十三《藍姐》,記紹興十二年京東人王知軍的婢女藍姐有膽有識,當群盜入家搶劫時,她持燭引盜自取各物,暗中卻從背後將燭油點汙群盜穿的白布袍。後報官按迹搜捕,竟無一人漏網。書中還記載了不少藥方,如《乙志》卷十九《療蛇毒藥》、《丙志》卷十六《異人癰疽方》等。這些記述,似都照實筆錄,爲研究宋代社會生活,保存了不少可貴資料。 此書原有420卷,作者生前即按完成時間先後,有多種刻本、抄本行于世。他在《乙志序》中說:“《夷堅初志》成,士大夫或傳之,今镂板于閩、于蜀、于婺、于臨安,蓋家有其書。”以卷帙甚繁,散失不少。中華書局據涵芬樓編印的《新校輯補夷堅志》重行點校,1981年出版。
《夷堅志》的版本研究
張祝平
內容提要 《夷堅志》是南宋洪邁用六十年編纂的中國最大的文言志怪小說集,是宋代文言小說的代表,因其卷帙浩繁,隨編隨印,版刻及其流傳情況異常複雜,本文對宋以後所能見到的版本以及選本主要分三個部分,即宋刻元修《夷堅初志》八十卷本部分,明故應麟從京師所得的《夷堅支志》《三志》的百卷本部分,《分類夷堅志》五十卷本部分進行了清理,對前人未能關注的明祝允明手抄《夷堅丁志》,明萬曆王光祖的選本《感應彙征夷堅志纂》,萬曆間題名鍾惺評點的《新訂增補夷堅志》以及作爲《夷堅志》重要選本的《分類夷堅志》分類上的獨到之處都進行了研究。
關鍵詞 】《夷堅志》 版本 研究
《引言》
四百二十卷的《夷堅志》是南宋洪邁用六十年心血和精力編纂的中國最大的文言志怪小說集,是宋代文言小說的代表,它以數千篇短篇小說展現了宋甯宗嘉泰年以前宋代社會的種種世相和人情百態,展現了豐富多彩的生活畫面和時代風貌,是宋代社會全景式地描繪。中國古代小說發展到了《夷堅志》,在反映社會現實題材的廣泛方面達到了一個空前未有的高峰。它不僅帶動和影響了宋代小說的創作和搜集,而且對後代文學産生了深遠的影響,宋、元、明、清許多話本和戲曲都從中取材。然而,由于人們囿于某些小說觀念,對它的價值還沒引起足夠的重視。其中對作爲基礎研究的《夷堅志》的版本以及在其流傳過程中産生的選本、評點本及其影響的研究還不夠深入,本文就此對《夷堅志》的版本及流傳情況進行清理,對一些前人未能予以注意的版本進行研究,以期爲深入研究《夷堅志》奠定一個基礎。
一、《夷堅志》宋代刻印及以後散佚情況
洪邁編纂《夷堅志》前後共六十年,其書的刻印也是隨編隨印,镂版時地不一。《夷堅志》的刻印情況我們只能從洪邁自己所述中了解一些片斷。據其《夷堅乙志序》雲:“《夷堅》初志(指《甲志》)成,士大夫或傳之,今镂版于閩、于蜀、于婺、于臨安,蓋家有其書。……(乾道)八年夏五月,以會稽本別刻于贛……淳熙七年七月又刻于建安。”可見由于當時《夷堅志》的影響較大,僅甲乙兩志就曾刻印多次。《夷堅支戊》卷八〈湘鄉祥兆〉一文後,洪注雲:“桃符證應,已載于《癸志》,比得南強筆示本末,始知前說班班得其粗要爲未盡,故再記于此,而《癸志》即刊于麻沙書坊,不可芟去矣。”據此可知《夷堅志》前十志又曾刊于麻沙書坊。以後《支志》《三志》的刻印也很複雜,據黃丕烈所雲:“余所藏宋刻,有《夷堅支甲》一至三三卷,七八兩卷,皆小字棉紙者。《夷堅支壬》三至十共八卷,《夷堅支癸》一至八共八卷,皆竹紙大字者。”(注:《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8。)則知《支志》至少有兩種以上版本。
由于《夷堅志》是前後六十年間隨編隨印镂版不一,加之卷帙浩繁,費時費資,很難將四百二十卷一次刻印而成,因此彙爲全帙的刻本極少。
《夷堅志》搜羅廣泛,卷帙浩繁,因而也不便披覽。人們歎其博大,病其繁雜,在南宋時有人對其加以選編分類,據書目文獻記載,當時出現了這樣三種選本:
1.陳日華選本
據何異寫于宋嘉定壬申的《容齋隨筆序》言:“仆又嘗風陳日華,盡得《夷堅》十志與支志、三志及四志之二,共三百二十卷(“三”當爲“四”),就摘其間詩詞、雜著、藥餌、符咒之屬,以類相從,編刻于湖陰之計台,疏爲十卷,覽者便之。”
陳振孫則有另一種說法:“《夷堅志類編》三卷,四川總領陳昱日華取《夷堅志》中詩文、藥方類爲一編。”(注:《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1。)這與何異的說法卷數不同。似爲繁簡本。按:洪邁《三志己》卷七所雲,“陳晔日華”與陳振孫所雲“四川總領陳昱日華”是否爲同一人,尚難判定,姑存此待考。
2.何異的選本
何異自雲:“仆因此搜索志中,欲取其不涉神怪,近于人事,資鑒戒而佐辯博,非《夷堅》所宜收者,別爲一書,亦可得十卷,俟其成也,規以附刻于贛,可乎?”(注:何異:《容齋隨筆序》,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17。)
3.葉祖榮選本
題爲《分類夷堅志》,共五十一卷,分三十六門,一百十三類,反映面廣泛,尤其突出志怪成份。屬《夷堅志》的精選本。
這三種選本編選的共同目的都是爲使“覽者便之”。然由于選者眼光宗旨不同,內容側重點各異,也顯現了不同的特點。陳日華本不重志怪故事,專取與人事有關的詩詞雜著,與實用有關的藥餌、符咒等內容。何異本更明確提出排斥志怪成分,專取《夷堅志》中近于人事部分,並強調其鑒戒作用。而“葉君之意專取神怪,與陳、何二君宗旨不合。”(注:缪荃孫:《藝風藏書續記》(民國二年刊本),卷8。)其實葉祖榮本雖取神怪,但也包含陳、何二本的人事方面的內容,而且更注重警世勸誡的社會作用。
《夷堅志》編纂期長,镂版不一,卷帙浩繁,難以刻印等特點給《夷堅志》的傳播帶來了困難,加以宋末戰亂等原因,散佚者難以補全,因此時至元代就已經亡佚了一部分,人們已無法見其全帙。《宋史·藝文志》也只錄甲乙丙六十卷,丁戊己庚八十卷。元人沈天佑刻印《夷堅初志》中甲乙丙丁四志八十卷時,已發現蜀、浙板不存于世,只有閩板尚存于建學,點檢諸卷,遺缺甚多,因此他不得不以古杭本補之,終于刻成《夷堅志》甲乙丙丁四志共八十卷。其實這僅占全書的五分之一,《初志》的一半還不到,他卻不無得意地說:“由是《夷堅志》之傳于天下後世,可爲全書矣。”(《夷堅志序》,可見他根本不知道《夷堅志》有四百二十卷。
到了明清,雖然經過一些學者的努力,《夷堅志》的零殘本不斷發現,但人們仍無法一睹其全貌,我們不妨看一下,明、清部分官私書目對《夷堅志》的著錄情況:
1.《夷堅志》 一部十八冊殘缺、一部十二冊阙
(明楊士奇《文淵閣書目》卷十一)
2.《夷堅志》 四百二十卷
(明焦竤《國史經籍志》卷四下)
3.第四十三冊《夷堅志》
(明趙用賢《趙定宇書目》)
4.《夷堅志》 十一本
(明趙琦美《脈望館書目》來字號)
5.《夷堅志》 四百二十卷
(明陳第《世善堂藏書目錄》上)
6.《夷堅志》 十冊十卷
(明祁承邺《澹生堂藏書目》)
7.《夷堅志》 二十卷
(明朱睦㮮《萬卷堂書目》卷三)
8.《夷堅志》 杭刻 類書類
(明晁瑮《晁氏寶文堂書目》)
9.《夷堅志》 五十卷
(明徐@④《徐氏家藏書目》)
10.宋洪邁《夷堅志》 七十卷 原一百卷,今存甲、乙、丙、丁、戊、庚、癸七集。又《夷堅三志》 三十卷 原一百卷,今存己、辛、壬、三集
(明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十二)
11.洪邁《夷堅志》 四十八卷
(清錢曾《述古堂藏書目》卷三)
12.《夷堅志》 (失戊集十卷、己集五卷、庚集前五卷、壬癸集全存)六十卷 元人鈔文氏三世閱、汪鈍翁手跋十二冊
(清王聞遠《孝慈堂書目》)
13.抄本《夷堅志》 野處老人自序 一百卷五函四十冊
(清曹楝亭《楝亭書目》卷三)
14.《增補夷堅志》 五十卷 宋鄱陽洪邁著
(清金檀《文瑞樓書目》卷五)
15.宋本元印《夷堅志》 八十卷
(清徐乾學《傳是樓宋元本書目》 宙字二格)
16.《夷堅志》 宋洪邁 二十本
(清彭元瑞《知聖道齋書目》)
17.《夷堅志》 甲、乙、丙、丁四集 八十卷
(清汪士鍾《藝芸書舍宋本書目》子部)
18.宋洪邁《夷堅支志》 一百卷 與時刻分類五十卷者不同,每十卷有小序,此全書四分之一也
(明黃虞稷撰 清 周在浚編《征刻唐宋秘本書目》)
19.《夷堅志》 甲壬癸 八冊,《夷堅乙志》一至三 一冊
(清黃丕烈輯《求古居宋本書目》)
20.《夷堅志》 八十卷 計十六本 宋洪邁撰 影寫宋季閩刊本
《夷堅支志》 五十卷 計十本,宋洪邁撰 影寫明嘉靖間刊本
(清朱學勤《結一廬書目》卷三)
明清兩代書目僅焦竤《國史經籍志》和陳第的《世善堂藏書目錄》著錄爲四百二十卷。然兩者實爲抄錄前代書目,並非實有其書,並不反映明代實際藏書情況。《四庫全書總目》就曾批評《國史經籍志》說:“《國史經籍志》叢鈔舊目,無所考核,不論存亡,率爾濫載。”其它一些書目著錄的也都是一些殘篇斷帙。
明代胡應麟從小讀《鄱陽經籍考》就知有《夷堅志》一書,以後“則遍詢諸方弗獲,至物色藏書之家,若童子鳴,陳晦伯,皆雲未睹,蓋琅琊長公,亦不省有是書矣。”(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3。)最後也只覓到一百卷左右,可見《夷堅志》散佚之嚴重。
不僅《夷堅志》全帙已蕩然無存,只存一些零篇殘卷,就連選本也難逃厄運。宋代的三個選本,何異本只見其說,未見書目著錄,究竟是否付刻成書,還是在成書後亡佚,都不得而知,陳日華本,在宋代已刻印成書,且有書目著錄和何異之序說爲證,但宋以後也未見蹤迹。唯獨葉祖榮的《分類夷堅志》流傳至今。它與其它二本比較起來,既保留了《夷堅志》志怪的主要特點,又包容了二本所具有的人事、符咒、藥餌、詩詞的部分,它是由《夷堅志》全帙中精選而成的,更接近《夷堅志》原貌,它又比《夷堅志》全帙篇幅小,更易刻印,更易保藏;它分門別類,體例完整,便于閱覽,因此也更易流傳。
《夷堅志》的版本,宋以後就亡佚近一半,從曆代著錄和現存的版本看,宋以後主要分三個部分流傳,即《夷堅初志》的甲乙丙丁四志八十卷部分,《夷堅支志》《夷堅三志》的零散卷帙部分,《分類夷堅志》五十一卷部分,這三部分各不關聯,直至清末才彙爲一帙。
二、甲乙丙丁四志版本
這個部分主要是洪邁于淳熙七年七月刻于建安的建本和元沈天佑以古杭本補刻的部分,即宋刻元修本。
據沈天佑的《序》言:“今蜀、浙之板不存,獨幸閩板猶存于建學。然點檢諸卷,遺缺甚多。本路張府判紹先提調學事,勉予訪尋舊本補之,奈閩板久缺,誠難再得其全。幸友人周宏翁,于文房中尚存此書,是乃洪公所刊于古杭之本也,然其本雖分甲乙至壬癸爲十志,似與今來閩本詳略不同,而所載之事,亦大同小異。愚因摭浙本之所有,以補閩本之所無。”(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3。)沈天佑序中提到的張紹先曾于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任衢州路知事,而沈雲其爲府判,則沈天佑補刻宋本也在至正二十年左右,已近元末。
清嚴元照曾從萃古齋購得此本並加以校勘,他曾指出沈天佑修補時有妄以《支志》之文竄入:“書內尚有奪頁,其所補有以宋版補者,有元人所刊補者。凡宋版所補,皆其原文;元人所補,多取支志、三志之文竄入之,如甲志所載元紹興以後事,而所補乃及于慶元,此其證也。”(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7。)嚴說爲確。沈天佑所補本《夷堅甲志》中《黑風大王》中談及汾陰後土祠,“紹興間陷虜”,而此條又見《支志甲》卷二,《韓郡王薦士》也是紹興中的事,又見《三志己》卷一等皆爲明證。現今中華書局本《夷堅志》甲乙丙丁四志即是以沈天佑本爲底本,其中有多條與《支志》《三志》重複,其原因即在于此。
此本元、明兩代均無目錄著錄,明人也無談及此本,蓋爲私家所藏,秘不示人,直至清代徐乾學《傳是樓宋元本書目》始有著錄,乾隆間嚴元照從錢氏萃古齋購得後方將其原貌公布于世。
此書爲宋刻元修,彌足珍貴,爲藏書家所心儀企盼,因此輾轉多人之手。據嚴元照跋雲:“徐氏《傳是樓宋元版書目》載有八十卷。乾隆壬子,見于蘇州山塘錢氏萃古齋,以錢萬四千得之。自甲至丁八十卷,冊端有玉蘭堂,辛夷館諸印,知出自長洲文氏。又有季滄葦印記,季氏書籍後悉歸徐氏,則此雖無健庵印記,知即徐目所載者,無可疑也。”而嚴元照經過校勘後,“重錄此,以爲之副”,嘉慶十年家庭經濟拮據,通過何夢華將此書原本賣給閣臣阮元。阮元影宋鈔本編入《宛委別藏》。而何夢華借機“亦影鈔一部”。據陸心源《重刻宋本夷堅志甲乙丙丁四集序》中雲:“阮文達得宋刻甲至丁八十卷,影寫進呈,阮氏得之吾郡嚴久能,後歸吳門黃荛圃,荛圃歸于汪阆原,阆原歸于胡心耘。余從胡氏得之。”陸心源將之校勘後重刻于其陸氏十萬卷樓。而原本則流入日本,爲日本岩崎氏靜嘉堂文庫所藏,傅增湘先生曾于靜嘉堂文庫親見。(注: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卷9,子部三。)嚴元照所錄之副本,據張元濟雲歸湘潭袁伯夔,張元濟涵芬樓刻《夷堅志》時“甲乙丙丁四志據嚴元照宋手寫本。”
現據各家之說將元沈天佑補修本收藏抄刻源流線索整理如下:
明長洲文氏(文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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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滄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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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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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元照(錄副本)副本→袁伯夔→張元濟涵芬樓本→中華書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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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華(錄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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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錄副本進呈)→宛委別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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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丕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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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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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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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心源(重刻十萬卷樓)→叢書集成初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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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靜嘉堂文庫
叢書集成初編本《夷堅志》,是影印清光緒五年吳興陸心源十萬卷樓重刻的本子。
宋刊元印本《夷堅志》的版本體式,據陸心源所說:“前有古杭齋沈天佑序,每頁十八行,每行十八字,版心有刊工姓名”,並且還有從文征明始諸藏書家的藏書印,還有明“陸師道手錄《賓退錄》一條于目錄後及卷一末。”(注:陸心源:《儀顧堂續跋》(光緒十八年刊本),卷11。)看過此原本的傅增湘亦雲:“宋刊元印本,半頁九行,每行十八字,白口,左右雙欄,版心記刊工姓名,卷末有明陸師道楷書墨迹數行。”(注: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卷9,子部三。)
邵懿辰《四庫簡明目錄標注》卷第十四《附錄》雲:“嚴久能有甲、乙、丙、丁四集,凡八十卷。宋本,半頁十二行,行二十三字;又一本,半頁十行,行十八字。”此著錄所雲當非宋刊元印本的原本,而是嚴元照等人所錄之副本。
《夷堅志》甲、乙、丙、丁四志除以上宋刻元印本外,現存的還有一部明弘治間祝允明手抄的《夷堅丁志》三卷。此本現藏上海圖書館。
《夷堅丁志》 三卷 宋洪邁撰 明祝允明抄本明夔叔文、文從簡、邵彌,清孫承澤,李文田、翁同和等跋,前有葉恭綽跋文。
據清孫承澤跋語可知此本自明代以來,由于“祝京兆書名震一時,然其妙在小楷行世者最少,此桢乃其中年書,楷法緊嚴而出之以蕭散,尤其生平屬意之作。”因此人們皆將其視爲書法珍品而加以珍藏,秘不示入,而對其在《夷堅志》的版本、校勘、補正方面的重要價值,卻一直不予重視。據此本後崇祯十四年文從簡的《跋》語雲:“當是先生四十左右書。”此爲祝允明抄于弘治十三年(1500)前後,當是今所知《夷堅志》明本中年代最早的本子。更值得注意的是,此爲祝允明抄自與沈天佑本以建本爲底本者不同的另一系統的《夷堅志》的版本,對以沈天佑本爲主的今天的中華書局本有重要的校勘、補佚作用。
祝允明抄本題爲《夷堅丁志》,經與中華書局本對照,實即《夷堅乙志》。抄本共有三卷,前二卷全,唯第三卷題十四事,實際只抄六事,現將抄本三卷目錄與中華書局本《夷堅乙志》前三卷目錄異同對照如下:
卷一皆題十三事,抄本《嚴君平》,中華本爲《莊君平》,中華本多《小郗先生》一事。抄本《詩戲》一條,實即中華本的《李三英詩》。案:此條實言二事,一言周師厚以詩戲語陳傳,一言吳效前以詩戲語李三英,而並非李三英所作詩,因此以抄本題名爲宜。
卷二皆題十二事,唯抄本《戲語卻鬼》即中華本的《宜興民》,抄本《異女子》即中華本《蔣教授》,抄本《夢承天寺》即中華本《承天寺》。案《戲語卻鬼》言宜興民不怕鬼與鬼戲言,使鬼退卻之事,題名較《宜興民》更爲傳神。《異女子》言蔣教授不守信用,遭異女子報應之事,人物以蔣教授爲主,題名以中華本《蔣教授》爲宜。
卷三皆題十四事,抄本《蛙乞命》下有《婦人生須》一條,而中華本無此條,卻有《舟人王貴》《陳述古女詩》《韓蕲王誅盜》《浦城道店蠅》四條。抄本《鬼作僞》即中華本《窦氏妾父》,則自《張夫人婢》至《興元鍾志》兩本次等相同。案:中華本《舟人王貴》條“呼左”字下有校語雲:“此下至《窦氏妾父》條‘又再歲,其父’止宋本作三頁,嚴本于中縫均注‘補’字。”又《浦城道店蠅》條“時淳熙十一、二年間也”後有嚴元照校語雲:“此志序用乾道二年所撰,而此所補者,則淳熙年間事,知是元人妄取他志之文以入之也。”由此可知宋版殘缺嚴重,《蛙乞命》以下四條爲沈天佑所補,並非宋版。此卷《興元鍾志》以上目次似以祝抄本爲准。《婦人生須》即中華本《夷堅志補》卷二十一的《藍氏雙梅》,《鬼作僞》條實言黠鬼僞充窦氏妾父以竊供食之事,題名較中華本《窦氏妾父》更切。
另外,筆者據祝抄本對中華本校補二十四條,其中《俠婦人》《趙士王光》《興元鍾志》三條尤有價值。此三條中華本殘缺甚多。《俠婦人》系範成大所述,缺漏俠女南歸後,不堪董妻虐待,棄之而去,董妻負義終遭天報之重要情節,而明代王世貞《劍俠傳》、《國色天香》,鄭之文的傳奇《旗亭記》,湯顯祖的《旗亭記序》等皆沿其誤、而此缺漏乃是《夷堅志》編纂者洪邁一手造成的,故意于建本刪去,而在他本則未及刪盡,祝抄本保留了洪邁刪改前範成大所述故事的原貌。(注:張祝平:《範成大俠婦人故事原貌及其流變考》,《文學遺産》1997年3期,頁106-109。)《趙士王光》一條中華本原缺一頁五百余字,故事情節支離破碎。《興元鍾志》一條中華本有目無文,現均據祝抄本加以補正,還其本來面目(注:張祝平:《夷堅乙志校補三則》,《中國典籍與文化論叢》第五輯(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頁421-426。)。
三、《夷堅支志》、《夷堅三志》版本
此部分遺佚也較嚴重,各家著錄皆爲零篇殘卷,版本情況最爲複雜,但加以清理仍可看出版本沿革的一些線索,現按版本的時代順序,將各家著錄的情況一一排列,以便看出線索:
1、宋洪邁 夷堅志,七十卷原一百卷,今存甲、乙、丙、丁、戊、庚、癸七集又夷堅三志三十卷,原一百卷,今存己、辛、壬三集
(明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十二小說類補)
2、宋殘本夷堅支壬 三至十共八卷 十行十八字
宋殘本夷堅支癸 一至八共八卷
宋殘本夷堅支甲 一至三三卷 七八兩卷十二行二十三字
(黃丕烈《百宋一廛書錄》二十八頁,《荛圃藏書題識再續錄》卷二)
3、夷堅志五十卷 宋洪邁撰 明嘉靖十五年葉邦榮刊 案:葉邦榮 字仁甫 閩縣人 嘉靖元年進士,安吉知州,有《樸齋集》。
(杜信孚《明代版刻綜錄》)
4、新刻夷堅志 十卷 宋洪邁撰 明萬曆金陵書林唐晟刊 十一行 二十四字 白口 四周單邊 藏北京圖書館 原題:宋鄱陽洪邁著明姚江呂胤昌校,繡城唐晟訂唐景次。案:胤昌,萬曆十年舉人。晟,景則富春堂主人。(注:據瞿冕良《中國古籍版刻辭典》(山東:齊魯書社,1999年)94頁“世德堂”條②雲:“明萬曆間金陵人唐晟字伯晟,唐昶字叔永的書坊名。”569“富春堂”條雲:“明代嘉靖間金陵一書坊名,在三山街。主人唐對溪,字子和刻印書甚多。”則知唐晟爲世德堂主人。)
(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子部)
5、夷堅支志 五十卷 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此本僅存自甲至戊五十卷 乃支甲至支戊。
(《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二)
6、夷堅志 二十卷 清乾隆四十三年錢唐周棨耕煙草堂刻本[陳乃乾跋並錄黃丕烈題識] 二十冊 藏北圖,此本以十幹爲十集,每集又卷分上下。
(據《北京圖書館善本書目》)
7、夷堅支志 五十卷 計十本 宋洪邁撰影寫明嘉靖間刊本
(朱學勤《結一廬書目》卷三)
8、宋洪邁夷堅支志一百卷
與時刻分類五十卷者不同,每十卷有小序,此全書四分之一也。
(明黃虞稷撰清周在浚編《征刻唐宋秘本書目》)
9、夷堅甲乙丙丁四志八十卷 支甲、支乙、支丙、支丁、支戊、支庚、支癸各十卷 三志己、三志辛、三志壬各十卷 宋洪邁撰,清影宋抄本(支甲十卷支乙十卷支丙十卷支丁十卷支戊十卷支庚十卷支癸十卷卷七黃丕烈抄補,三志己十卷三志辛十卷三志壬十卷配清抄本)黃丕烈校並跋。
(《中國善本書目》子部)
10、新刻夷堅志 十卷
舊鈔本,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集,每集一冊,首行新刻夷堅志一卷,甲集次行明姚江呂胤昌校寫本。
(缪荃孫《藝風藏書記》卷八)
又王文進《文祿堂訪書記》卷三雲:“新刻夷堅志十集,宋洪邁撰清缪藝風校,清初鈔本,半頁九行,行二十字,每集目錄改爲十卷。”即雲此本。
這部分各家著錄雖然不同,但實即三個系統,這三個系統之間又有關聯:
1、明嘉靖十五年葉邦榮所刊《夷堅志》五十卷系統。此本見于現代人杜信孚《明代版刻綜錄》中的著錄,但不知藏于何處。據朱學勤《結一廬書目》著錄有“影寫明嘉靖間刊本”的“《夷堅支志》五十卷”,這個本子顯然不是影寫明嘉靖二十五年洪pián@⑦清平山堂所刻的“《新編分類夷堅志》五十一卷本”,而是葉邦榮嘉靖十五年本,由此可知葉邦榮所刊乃是《夷堅支志》。另據《四庫全書》所收《夷堅志》乃是“《夷堅支志》五十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此本僅存自甲至戊五十卷”,“乃支甲至支戊”,從卷數和內容爲《支志》看,《四庫全書》本當與朱學勤《結一廬書目》所著錄的爲同一本子,即明嘉靖十五年葉邦榮所刊本。《四庫全書》文淵閣本《夷堅志》前《提要》雲:“胡應麟《筆叢》謂所藏之本有百卷,周亮工《書影》謂應麟所藏乃支甲至三甲,此殆即胡氏之本而又佚其半欤?”(注:文淵閣本《四庫全書》1047冊頁266,而《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二《提要》將此段話改動爲:“胡應麟《筆叢》謂所藏之本有百卷,核其卷目次第,乃支甲至三甲,共十一帙,此殆胡氏之本又佚其半也”。周亮工《書影》因涉違礙,故刪改之。)實際上《四庫》本與胡應麟本並非一個來源,下文中我們要談到胡應麟本的情況。
2、胡應麟訪得《夷堅支志》《夷堅三志》百卷本系統
《夷堅志》明代刻本除嘉靖間葉邦榮刻本和洪木便《分類夷堅志》刻本外,還有萬曆金陵唐晟所刻十卷本《新刻夷堅志》,《新刻夷堅志》的祖本實際上就是胡應麟在京都攜歸南來的《夷堅支志》《三志》的百卷本。
胡應麟對《夷堅志》的文獻進行了多方搜求和校訂工作:“癸未(萬曆11年)入都,忽王參戎思延語及,雲‘余某歲憩一民家,睹敝簏中是書鈔本存焉,前後漶滅,亟取補綴裝潢之,今尚完帙也。’余劇喜,趣假錄之。王曰:‘無庸,子但再以《筆叢》饷我可矣’。”(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3。)胡應麟在其《少室山房集》卷五十八有七律詩一首,記其從王思延處換得《夷堅志》事,題曰:“過王思延齋頭,讀所撰新草並鈔本《夷堅支志》十@⑧,主人索七言一律及《詩薮》三編爲報,即以見歸,走筆賦此。”詩中有“赤水頻年迥象罔(原注:此書余向求未獲),丹鉛遙夜校蠹魚(原注:以鈔本多訛脫)”兩句,寫其得書並校讀情形,他將此本讀後認定:
余向從王參戎處得抄本洪《志》,其首撰甲至癸百卷皆亡,僅支甲至支癸十帙耳。迨其中己、辛、壬等帙,又三甲中書,蓋《支志》亡其三,而《三志》亡其七矣(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4。)。
他得到的抄本爲《夷堅支志》甲、乙、丙、丁、戊、庚、癸七集七十卷,《夷堅三志》己、辛、壬三集三十卷、共一百卷。他的發現在于,此鈔本雖是天幹十集一百卷,實際是由《支志》中七集七十卷與《三志》三集三十卷拼湊而成的。
黃虞稷《千頃堂書目》所著錄的《夷堅志》實際上就是胡應麟攜歸之本,而題爲黃虞稷撰,周在浚編的《征刻唐宋秘本書目》所著錄的《夷堅志》也即胡應麟本。周在浚爲周亮工之子,曾與黃虞稷倡議征刻唐宋秘籍百種,編成《征刻唐宋秘本書目》。周亮工《書影》曾提及胡應麟本的情況:
《夷堅志》宋洪邁所著。蘭溪胡元瑞《筆叢》謂其書有百卷,今行世者什之一耳。元瑞曾得秘本,後歸之同邑章無逸。常熟毛子晉家亦有宋版者,甲至癸流號計百卷,與無逸所收同,無逸貧士,子晉作古,料無好事者爲之梓行矣。……元瑞所有合支甲、三甲,得百卷,全書四分之一也,其書系舊鈔本,每集各有小序,如《隨筆》之例。不知子晉家所藏,視此異同何如?(注:周亮工:《書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卷2,頁52。)
從周亮工這段話中可知,胡應麟所得之本,後歸于章無逸之手。毛晉也曾有《夷堅志》的宋本百卷,且甲至癸集與胡應麟藏本名目相同,但周亮工本人並未見毛晉藏本,因此,毛藏本究竟爲初志、還是支志、三志也不得而知。周亮工以爲胡應麟之本後無人梓印,實際上胡應麟本成爲一些刻本之祖,萬曆年間呂胤昌校唐晟刻本即據胡應麟本刻印的。清人黃丕烈曾持有據胡應麟本而影抄之本,他說:“近又得……支甲至支戊五十卷,支庚、支癸二十卷,又三志己十卷,三志辛十卷,三志壬十卷,取兩集以配全,而其囗俱不全本也,每見近時坊刻稱《夷堅志》者,大都發源于是,而面目又改矣。”(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8。)黃丕烈所藏清影宋抄本題爲“臨安府洪橋南陳家經鋪抄錄”。缪荃孫曾藏過舊鈔本《新刻夷堅志》十卷“首行新刻《夷堅志》一卷,甲集次行明姚江呂胤昌校寫本。”(注:缪荃孫:《藝風藏書記》(光緒二十七年家刊本),卷8。)可知是抄自萬曆唐晟刻本。王文進《文祿堂訪書記》卷三談及缪荃孫藏本時雲:“甲集目後朱書曰‘臨安府洪橋南陳家經鋪’。”由此我們可以斷定萬曆唐晟本與黃丕烈藏本來源是同一的,即胡應麟攜歸南來之本。爲了證實這一點,筆者將藏于北京圖書館的明萬曆間呂胤昌校、唐晟刻的《新刻夷堅志》十卷本與藏于上海圖書館的經黃丕烈藏校的清影宋抄本《夷堅支志》《夷堅三志》共百卷進行了對照,將兩本卷目對照如下:
萬曆唐晟刻本 黃丕烈藏影宋抄本
甲集 一卷 125則 支甲 十卷
乙集 一卷 102則 支乙 十卷
丙集 一卷 146則 支景 十卷
丁集 一卷 102則 支丁 十卷
戊集 一卷 117則 支戊 十卷
己集 一卷 120則 三志己 十卷
庚集 一卷 122則 支庚 十卷
辛集 一卷 125則 三志辛 十卷
壬集 一卷 115則(天南逇叟補目12則) 三志壬 十卷
癸集 一卷 111則 支癸 十卷
經過對照發現,萬曆本實即以胡應麟攜歸之本刻印的,它的甲至癸十集,實際上就是胡應麟本的內容,它的甲乙丙丁戊五集可能還參照過嘉靖間葉邦榮所刻《夷堅支志》五十卷本,它將《支志》《三志》的名稱改爲甲乙丙丁等各集,將三志己、三志辛、三志壬充作己、辛、壬集湊足天幹,並將“百卷”、改爲“十卷”題爲“新刻夷堅志”,以示區別。
清乾隆四十三年周耕煙草堂刻本《夷堅志》二十卷實即據萬曆唐晟本和黃丕烈影宋抄本所刻,陳乃乾在耕煙草堂本前有跋語雲:“從湘潭袁氏(伯夔)假得黃荛圃舊藏本屬爲對勘,黃本每集分十卷凡支甲至支戊五十卷,支唐支癸二十卷,又三志己、辛、壬三十卷,蓋取兩集殘本配全者,周氏所刻即從此出,特抹去‘支志’及‘三志’字樣,以欺人耳,苟非黃本幸存,幾莫發其覆矣。”陳乃幹將耕煙草堂本與黃丕烈藏抄本進行了對照,在此基礎上,筆者將耕本、黃抄本與萬曆唐晟本進行了對照,現將目次不同處列于下:
(1)耕本甲集目次同萬曆本,但只至《複園菜圃》止,比萬曆本少五則故事。
(2)耕本丁集至《張聖者》止,比萬曆本少一則。
(3)耕本戊集《同州白蛇》條下與萬曆本、黃抄本不同。
(4)耕本癸集同萬曆本,而黃抄本自《沈大夫磨勘》條下脫。癸集爲最後一集、黃抄本可能最後幾頁缺頁。
由此可見耕本參照了萬曆本和黃抄本(或更早的胡應麟本)。近人張元濟彙刻《夷堅志》,曾談到後人據胡應麟本而又刻印的本子:“一明姚江呂胤昌本,無刊版年月;一清周信傳本,刊于乾隆四十三年。……呂,周二本均以甲乙編次,分爲十集,……然所分十集,甲乙次第,與黃氏所藏之《支志》、《三志》並同,亦與胡應麟所得四甲中之一周,《支志》亡其三,《三志》亡其七者相合。”(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43。)
現將胡應麟所得本《支志》《三志》的源流整理如下:
附圖
3、黃丕烈藏宋殘本《夷堅支志》
黃丕烈另收有宋殘本《夷堅支志》:“余所藏宋刻,有《夷堅》支甲一至三三卷,七八兩卷,皆小字棉紙者,《夷堅》支壬三至十共八卷,《夷堅》支癸一至八共八卷,皆竹紙大字者。”(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8。)他利用這些宋殘本《支志》對抄本《支志》進行了校勘,所以他所藏《支志》的價值高于其它版本。黃丕烈還針對其抄本《支癸》自《沈大夫磨勘》條下脫漏的情況,利用它本進行了抄補,使其《支志》抄本更加完善。
四、選本《分類夷堅志》版本及特色
如前所說,《分類夷堅志》是南宋葉祖榮從《夷堅志》四百二十卷全帙中精選而成,有接近《夷堅志》原貌,篇幅小,易印刷,易保藏,分門別類,體例完整,便于閱覽等特點,因此更易流傳。由于藏有《夷堅志》部分零殘本者覺得奇貨可居,秘不示人,不爲人所知,因此《分類夷堅志》在明清兩代成爲《夷堅志》的通行本。這有諸家所說爲證:明田汝成雲:“今行于世者五十一卷,蓋後人病其繁複而加擇焉,分門別類,非全帙也。”(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4。)明朱國桢亦雲:“今行者五十一卷”。(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6。)清陸心源亦雲:“所通行者,有明仿宋刊《分類夷堅志》五十卷,蓋宋人摘錄之本。”(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39。)實際上明清許多人能看到的,所指的《夷堅志》即是《分類夷堅志》。
《分類夷堅志》宋版已不存,現所知道的只有三種明本。
1.新編分類夷堅志 五十一卷 宋洪邁撰,葉祖榮輯
明嘉靖二十五年洪楩 清平山堂刻本 十行二十字,白口左右雙邊版心上方題“清平山堂”四字。甲至癸集,每集五卷,惟己集六卷。前有嘉靖二十五年田汝成序。目錄次行題“鄱陽洪邁景廬紀述”,“建安葉氏祖榮類編。”北京圖書館和上海圖書館皆有此本,北圖本曾經傅增湘藏園藏過。
葉祖榮仕履無考,當是南宋末年人。此本乃嘉靖二十五年洪楩重刻南宋建陽書肆本。洪楩字子美,嘉靖時出版家和藏書家。據田汝成《序》雲:“景廬之遙胄也”,乃洪邁後裔。刻有《六十家小說》也即《清平山堂話本》。
2.新編分類夷堅志 五十一卷 明寫本 十一行二十一字。分類卷數與明刻清平山堂本同。傅增湘得之于保古齋,據傅雲:“有人以朱墨筆校過,並以墨筆添補各條于卷中,卷首田汝成序後人補鈔加入者。”傅疑此本乃是清平山堂所祖之本,但依據不足。(注: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卷9,子部三。)
3.分類夷堅志甲集五卷,明活字印本,十一行行二十二字,白口左右雙邊。乃據清平山堂本刻印,藏上海圖書館。
傅增湘曾見過《分類夷堅志》戊集五卷,亦爲明活字本,十一行二十二字。(注: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卷9,子部三。)當與上圖藏甲集爲同一版本。
《分類夷堅志》在明代就有二種刻本、一種寫本,可見它在明代很流行。
由于《分類夷堅志》是《夷堅志》的選本,因此,人們對它的研究曾將注意力集中在它對《夷堅志》殘本的校勘,輯佚補缺的文獻學價值和作用上。
早在明代,胡應麟就曾將其用來比勘他新得到的百卷殘本《夷堅志》:“武林刻本《夷堅志》(即《分類夷堅志》),不知始自何時,以余所得百卷參之,蓋亦洪氏之纂,匪後人僞托也。其敘事氣法相類如一。……第刻本統于四百卷摘出,則余藏百卷中,同者固當什二三,今閱之,乃無一重見,則刻本尚難據爲洪書,姑識以俟考。”(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24。)從他這段自相矛盾的話中,看出他是下了一番工夫比勘的。
清代藏書家陸心源則充分肯定《分類夷堅志》的文獻價值:“此本猶宋人所輯,嘗見四百二十卷全書。其所甄錄,出于今存八十卷及支志,巾箱本之外者甚多。不但全書崖略,可以考見,即宋人遺聞佚事,亦往往賴此以存,未可以刪削薄之也。”(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41。)認爲其可補它本之缺。
張元濟強調《分類夷堅志》“雖于原書篇第盡已更變,而所輯各事見于今存各卷中者,頗有異同,足資考訂。”因此,他在涵芬樓彙刻《夷堅志》時,將《分類》本與它本對勘,並輯出它本所無的部分作爲《志補》加以編刻,“建安葉氏分類本所輯,不見于今存百八十卷中者,尚有二百七十七則,因輯爲二十五卷,名曰《志補》。”(注:見《夷堅志》(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頁1843。)
《分類夷堅志》采用分門別類的編排體例改變了洪邁《夷堅志》原有的編纂體例。洪邁編纂時是隨聞隨記,編成一部分即刻印一部分。雖然是按時間順序編排,但並非按文本本身所反映的故事時間順序編排,而是按其所聞故事時的先後順序編排,體例上明顯存在著缺陷,表現在故事時間性並不突出,內容分散重複,加之篇幅龐大,不便檢覽。《分類夷堅志》不按時間順序,而根據故事的內容分門別類擇優選錄,內容相對集中,針對性強,突出了編者諷世勸教的指導思想,而且篇幅適中,按類檢索,便于檢覽,更有利于擴大普及推廣《夷堅志》。
《分類夷堅志》分三十六門,門下設類,共一百一十三類,收故事六百二十五則。其各集分門如下:
甲集 忠臣門 孝子門 節義門
乙集 陰德門 陰譴門 禽獸門
丙集 冤對報應門 幽明二獄門 欠債門 妒忌門
丁集 貪謀門 詐謀騙局門 奸淫門 雜附門 妖怪門
戊集 前定門 冥婚嗣息門 夫妻門
己集 神仙門 釋教門 淫祀門
庚集 神道門 鬼怪門
辛集 醫術門 蔔相門 雜藝門 妖巫門 夢幻門
壬集 奇異門 精怖門 墳墓門
癸集 設醮門 冥官門 善惡門 僧道惡報門 入冥門
《分類夷堅志》的分類,在中國古代小說分類學上也有其獨到之處。宋代是中國類書發展最繁榮的時期,影響及于其它典籍,分類文選非常流行。在一些分類文選中,可分爲多種典籍選本和專一著作選本兩種情況:前者是從多種典籍中選錄,一般是先設門類,然後分門別類從許多典籍中選錄相關的內容編輯成書,這與類書接近,如南宋趙孟奎編的《分類唐歌詩》,劉克莊編的《分門纂類唐宋時賢千家詩選》等。但也有例外,分類是依據所收集的文獻的狀況而設置安排,如《太平廣記》即如此,後者是從某部專著中選錄。由于某些著作卷帙龐大,不便披覽,因而對其分類編排以便閱讀,但所設門類主要依據該著作本身的內容而定,受內容所制約。往往這類分類選本還加上編者的注解,如南宋楊齊賢集注的《分類補注李太白集》,南宋騰淇編的《分類標注朱子經濟文衡》等。
在小說分類著作中,《太平廣記》,北宋政和年間的《分門古今類事》,屬第一種情況,而葉祖榮的《分類夷堅志》則屬第二種情況。由于《太平廣記》收錄引用了自漢至宋初470余種書中的小說資料,是宋以前小說的總集,代表反映了宋初以前小說的狀況和小說的觀念,因此將它與宋末的《分類夷堅志》做些比較,可以看到小說在宋代的發展和演變的一些情況。《太平廣記》的編纂始終得到宋太宗的關注,“以爲編秩既廣,觀覽難周,故使采摭菁英裁成類例。”(注:李昉:《太平廣記表》,《太平廣記》(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頁1。)《太平廣記》的分類編排在體現方便觀覽的同時,也是對曆代小說的歸類和總結,並反映宋初人對小說的認識。《太平廣記》雖分92類,但仍可看出其基本上仍歸結爲志怪、志人、雜俎、傳奇四大部分:
其一,先秦巫鬼盛行,漢代以來道教求仙和佛教因果報應說的大行,因此,神仙鬼怪、因果報應、服氣煉形、奇人方術之類的志怪小說占了很大的比例,《太平廣記》中神仙類56卷,女仙類15卷、報應類33卷、神類25卷、鬼類40卷幾占《廣記》半壁江山。將神仙類放在門類之首,除因其卷數最多以外,還與當時太宗崇道有關。太宗太平興國間曾召華山道士陳抟,並賜號“希夷先生”,又曾命徐铉等校訂道教經典七千余卷,神仙道術大行天下。尊崇神仙道術,還是受到《搜神記》以來對志怪小說“發明神道之不誣”的認識的影響。
其次由于曆朝志人轶事小說數量較大,受《世說新語》品評人物的分類的影響,《太平廣記》也設立了一些品評人物的類目,如“奢侈”、“詭詐”、“谄佞”、“褊急”、“俊辨”、“精察”、“輕薄”、“器量”、“幼敏”等二十余類。
其三《廣記》的類目設置還體現出了博物,雜俎的特點,也即突出了《廣記》之“廣”的特點。晉張華撰《博物志》以後,唐段成式《酉陽雜俎》等繼之,多是有關制度、民俗、物産、動物、植物、器物、服用、地理、醫藥、典故中的異聞雜錄。《廣記》中設貢舉、铨選、職官、博物、書、畫、算術、醫、博戲、酒等類目與之有關。此外這些類目也與類書的影響分不開,《廣記》中樂、器玩、草木、畜獸、禽獸、寶、疾病等類也可在與《廣記》同時編篆的《太平禦覽》中找到相近的類目,而《禦覽》則又是在北齊《修文禦覽》,唐《藝文類聚》、《文思博要》及其它類書基礎上修纂的(注:王應麟《玉海》(光緒九年浙江書局本)卷54,頁34上引《太宗實錄》雲:《太平禦覽》纂修曾“同從前代《修文禦覽》、《藝文類聚》《文思博要》及諸書,分門編爲一千卷”。)。
其四,借鑒史籍類目設“雜傳”一類,收羅了唐代的傳奇作品。《隋書·經籍志》和《舊唐書·經籍志》在史部列雜傳一類,收錄一些正史所不載的人物傳記和故事,如《漢武內傳》《搜神記》《述異記》等,《太平廣記》爲反映中晚唐一些演繹人事奇情爲主而非志怪的傳奇作品,借用史籍“雜傳”之類目名稱,設雜傳一類,專收傳奇作品,而與史籍雜傳收志怪作品有所不同,反映了《廣記》編選者的時代眼光和對小說發展的進一步認識。
由于《太平廣記》卷帙浩繁,“镂本頒天下,言者以爲非學者所急,收墨板藏太清樓”,故曆宋至元,流傳甚罕,影響不大。由于《分類夷堅志》編選者並未見過《太平廣記》,所以在分類上並未受到《廣記》的影響,此外《分類夷堅志》是《夷堅志》的選本,與《廣記》是曆朝小說的總集收羅廣泛有所不同。《廣記》收羅曆朝小說,而《夷堅志》只載有宋一代志怪故事,宋傳奇相較唐傳奇也已衰弱,宋代傳奇在《夷堅志》中所收不多,因此《分類夷堅志》的分類,就沒有《廣記》的志人、雜俎、博物、雜傳等部分類目。北宋政和年間編的《分門古今類事》一書偏重于征兆吉凶,分類不廣。而且這兩部書皆雜取曆代故事,並非反映宋代小說的分類情況。這樣,分類較廣泛,專記有宋一代故事的較早的分類小說集《分類夷堅志》就有其鮮明的時代特點及其實際影響。
《分類夷堅志》的門類的設立,主要體現了這樣三個特點:
其一是充分體現了《夷堅志》志怪的特點。如有寫鬼神精怪變幻,活人見鬼,人死複生,鬼魅惑人,人鬼相戀的“鬼怪門”“妖怪門”“精怖門”“墳墓門”等;有寫佛法靈驗,輪回報應,萬物無常,信佛感應,殺生報應的“陰德門”“陰譴門”“禽獸門”“冤對報應門”“釋教門”等;有寫道家神仙方藥,煉形長生,白日飛升的“神道門”“神仙門”;有寫萬物有定,冥冥暗合的“前定門”“冥婚嗣息門”,下設功名,婚姻、死生、福禍、資財、嗣息、物宅前定若幹類;有寫陰司地府,還魂誤勾的“冥官門”“入冥門”;有寫奇人怪術、吉凶征兆、殊方異域的“醫術門”“蔔相門”“雜藝門”“奇異門”等,凡怪人、怪事、怪物、怪術一一備陳。
其二是反映了南宋後期理學盛行的特點。宋後期程朱理學成爲統治階級思想的精神支柱後,“忠、孝、節、義”的儒家倫理綱常得到了空前的強調,影響也更廣更深。《分類夷堅志》將“忠、孝、節、義”排爲門類之首,設“忠臣門”,“孝子門”“節義門”等,每門下與佛教因果報應結合起來,還設正反報應事類,如“盡忠類”與“不忠類”相對,“孝子類”“孝婦類”與“不孝子類”“不孝婦類”相對應,“義夫節婦類”與“不義類”對應,勸世教化,維護儒家倫理綱常的目的尤爲突出。
其三,新設了一些門類,更好地反映了北宋與南宋之際的社會風貌。北宋、南宋之交民族矛盾、階級矛盾日益嚴重,“雜附門”下“饑荒類”,“夫妻門”下“離而複合類”,集中反映了當時戰亂頻仍,人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社會現實。宋代社會經濟的發展,商業、手工業及市民社會的繁榮,引發了許多經濟糾紛和問題,因此,在“欠債門”下設“再生取債類”“欠債作畜類”,在“貪謀門”中又設“貪謀報應類”“不貪報應類”,用因果報應形式,告誡人們經濟活動中應講求信用,否則要遭報應。“詐謀騙局門”的設立更是反映了當時奸人爲了謀利使用各種手段坑蒙拐騙的社會現實。下設的“奸騙局類”“賭騙局類”“掠賣人類”,揭示了當時三種騙取金錢的主要手段。“幽明二獄門”中“枉獄類”“貪謀類”“吏奸類”的設立,突出了當時官場腐敗,貪贓枉法,冤獄叢生的黑暗現實。“奸淫門”下“淫僧類”的設立,首次將披著宗教外衣的僧尼的醜行歸于一類。“醫術門”下首設“濟人陰德類”“貪財陰譴類”告誡行醫者應注重醫風醫德,對醫術惡劣,貪圖錢財,誤人性命的庸醫進行了譴責。在“禽獸門”下,設立了“不食牛報類”“殺蠶報應類”,強調了牛與蠶這兩種動物與人類農業生産密切相關,對人類生活尤爲重要。這些新門類的設立進一步接近當時的社會生活,突出了世俗生活的特點,在中國小說分類學上尤其具有與社會密切相關的意義。
《分類夷堅志》這些門類的設置,既尊重原著固有的內容和風貌,體現了時代的特點,又反映出編選者葉祖榮個人的指導思想。唯其分類有體例不嚴,重複相交的缺憾,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如前所述。《夷堅志》是宋代小說的代表作,《分類夷堅志》又是通行本,因此産生了較大的影響,主要表現在這樣幾個方面:
1、仿作 以元代《湖海新聞夷堅續志》爲代表。
《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二卷 後集二卷 不著撰人,據內容看當是元初人,此書雜取宋元奇聞異事彙編而成。既題《夷堅續志》顯然是仿《夷堅志》之作,因洪邁《夷堅志》不分類別,而此分門別類,可見是受葉祖榮《分類夷堅志》的影響。它共分十七門,下又設八十個子目,其分門如下:
前集二卷 人倫門 人事門 符谶門 珍寶門 拾遺門 藝術門 警戒門 報應門
後集二卷 神仙門 道教門 佛教門 文華門 神明門 怪異門 精怪門 靈異門 物異門
它的分類名目許多與葉本相近。如葉本首列忠孝節義,《湖海》也將“人倫門”放在第一部分,爲了突出人倫次序,它將“君後”放在“忠臣”之前。再如“神仙門”,葉本下設“呂仙類”“遇仙類”“爐火點化類”,《湖海》下設有“仙真”“仙異”“遇仙”“得仙”四個子目,看似略有區別,但看“仙異”目下,有《呂仙教化》《呂仙賦詞》《呂仙詩谶》《呂仙劍袋》《呂仙戲本》等篇目,實即葉本的“呂仙類”。而葉本的“爐火點化類”即“得仙”的方式之一。再如葉本“陰德門”有《林積陰德》一篇,言林積應試途中,住店見前客財物,想法歸還之,因而得中貢舉事,而《湖海》“善報”目下,有《不取他物》一篇,情節與《林積陰德》完全相同,因襲痕迹十分明顯。
2.在《分類夷堅志》基礎上增刪加工或評點。
(1)感應彙征夷堅志纂 四卷 題“宋文敏公鄱陽洪邁景廬紀述,明上海王光祖纂梓”,爲萬曆四十年王光祖自刻本。前有萬曆四十年王光祖序。書後有一九五六年三月十二日黃裳之《記》,知曾爲黃家所藏。十行二十二字,白口左右雙邊。藏上海圖書館。
此書系《分類夷堅志》的再選本,它從《分類夷堅志》中選出一百八十七則故事,只保留葉本的十六個門類,即忠臣、孝子、善惡、節義、陰德、陰譴、禽獸、冤對報應、斷獄、醫術、貪謀、奸淫、欠債、僧道惡報、妒忌、再生各門,門下又設正反報應類,如“忠臣門”下有“盡忠感應類”與“不忠感應類”。其選擇標准,依王光祖自言“因閱宋內翰容齋洪先生所輯《夷堅志》,益重感應,大都述善惡之報,或驗之現世,或稽諸過去、未來,因果曆曆無爽……惟采其感應情實者錄之,籌諸梓,以普其傳。”突出佛教因果報應。因此王光祖此本實乃釋氏輔教之書,大大抹殺了洪邁原書的文學特點。
(2)新訂增補夷堅志 五十卷 題“宋鄱陽洪邁紀,明景陵鍾惺增評,後學李玄晖、鄧嗣德定次,錢唐鍾人傑教訂”,半頁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單邊。藏北京圖書館。
李玄晖、鄧嗣德事迹不詳。鍾人傑,字瑞先,錢塘人。明崇祯間沈景麟校刻本《四聲猿》前有其所作《四聲猿引》一文,他還編有《唐宋叢書》,對唐代傳奇進行過研究。
此本前有嘉靖二十五年田汝成序,可知是以洪楩清平山堂本爲基礎增評的。它對葉祖榮的《分類夷堅志》進行了增刪評的工作,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其一,去門存類。去掉葉本所分的三十六門,保留了原有的一百十三類。他認爲葉本所分之類已經具體明確,沒有必要再設門。
其二,將葉本原有的六百二十五則故事刪去一百五十八則,又從曆代其它志怪小說中選取九十八則故事附于各類後。如“靈性有義類”的《飼雀報環》就是采自《續齊諧記》的《黃雀報恩》,“異事類”的《陽羨書生》也選自《續齊諧記》。《雪衣娘》就是《譚賓錄》中的《雪衣女》。“異術類”中的《左慈化羊》即《神仙傳》中的《左慈》等。
其三,對《夷堅志》的故事進行了評點。
此書的增評者題爲鍾惺,明末常有托名鍾惺的小說評點本問世,故此書是否爲鍾惺所評無從考證。筆者傾向于認爲它是鍾惺所評。《夷堅志》爲志怪小說,談神說鬼,而鍾惺所倡竟陵詩風亦風格幽峭,人說其有鬼氣。錢謙益曾這樣評價他說:“其所謂深幽孤峭者,如木客之清吟,如幽獨君之暗語,如夢而入鼠穴,如幻而之鬼國,浸淫三十余年,……豈亦〈五行志〉所謂‘詩妖’者乎?”(注:吳志達:《明清文學史》,(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1年),頁524引。)指出了鍾惺詩風“近鬼”的特點。而錢所說的“木客”“鬼國”,《夷堅志》中就有《江南木客》《鬼國母》等篇。鍾惺曾爲其同年李心石《二十一史撮奇》寫序,認爲正史之中也有奇事怪事,“有關于妖祥之數,爲國家興亡之征,君臣勸警之資者”。(注:鍾惺:《隱秀軒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頁183。)對奇事很感興趣,他批點《夷堅志》也是有可能的。
五、《夷堅志》的彙刻本
《夷堅志》全帙已亡佚近半,今之所存初志二百卷只存甲乙丙丁四志共八十卷;支志一百卷,存甲乙景丁戊庚癸七志七十卷;三志一百卷,存己辛壬三志共三十卷;四志二十卷,蕩然無存。共存一百八十卷。另外葉祖榮選編的《分類夷堅志》今存五十一卷,從甲至癸各五卷,惟己集六卷,共625則故事,其中不見于今存一百八十卷中者共277則。
張元濟涵芬樓的《夷堅志》刻本,是將《夷堅志》所存零篇殘卷彙刻在一起的彙刻本。據涵芬樓彙刻本《夷堅志校例》雲:“甲乙丙丁四志據嚴元照影宋手寫本,支志甲乙丙丁戊庚癸、三志己辛壬均據黃丕烈校定舊寫本,所補廿五卷則以葉祖榮分類本爲之主而輔以明鈔本(也仍是《分類夷堅志》的鈔本),至再補一卷則雜取諸書,均于條下注明從出。”即張元濟在校訂《夷堅志》時,除收入一百八十卷外,又將《分類夷堅志》中不見于一百八十卷的那二百七十七則編成二十五卷,作爲《夷堅志補》,又輯佚文三十四則爲一卷名曰《再補》總共二百零五卷。
張元濟涵芬樓本的校勘也是審慎的,其《校例》雲:“校時參用各本,其葉祖榮所編者曰‘葉本’,陸心源所刊者曰‘陸本’,呂胤昌、周傳信所刊者曰‘呂本’,‘周本’,其援引他書者則載其本書之名。”其校本采用了《分類夷堅志》,陸心源十萬卷樓本,明萬萬唐晟本,清乾隆耕煙草堂本等,幾乎將其所能見到的版本全用上了。
一九八一年中華書局何卓本,重新校點排印涵芬樓本,又增輯佚文二十八則,作爲《三補》,可謂善而又善。然而《夷堅志》的彙校補工作仍有許多缺漏,還有一些潛力可挖。就版本而言至少還有幾個版本應該用上,比如說筆者前所提到的祝允明抄本,還有現不知藏于何處的明嘉靖十五年葉邦榮刊五十卷本、《四庫全書》本等,另外萬曆王光祖的《感應彙征夷堅志纂》,鍾惺增評的《新訂增補夷堅志》對《夷堅志》的校勘都會有所幫助。特別應注意的是還可以在海外征集《夷堅志》的版本。
六、《夷堅志》版本的思考
宋以後《夷堅志》的刻本以明代爲最多,反映了《夷堅志》在明代有廣泛的影響,而清代只有兩種刻本,《分類夷堅志》在明代一版再版,嘉清五十卷本、萬曆唐晟本、萬曆王光祖《感應彙征夷堅志纂》、鍾惺《增評夷堅志》等,說明了明人對《夷堅志》的重視,另外還帶有某種功利的勸教的目的,如《分類夷堅志》,田汝成《序》認爲其“殃可以懲凶人,祥可以恿吉士”,並闡明“蓋治亂之軸不握于人,則握于天”的鑒誡作用。王光祖《感應彙征夷堅志纂》更是釋氏輔教之書,勸世色彩更濃。比較而言,清人主要是對《夷堅志》輯佚補缺,特別是陸心源主要是進行古籍整理工作。
《夷堅志》的亡佚以及版本情況的複雜性,給曆代《夷堅志》的研究帶來了許多困難,人們較難以全面、正確地對它作出應有的評價,並使《夷堅志》對後代文學的影響有所減弱。僅以明代爲例,胡應麟由于所見的文獻資料不足,因而對《夷堅志》的評價有所偏頗,幾乎近于否定。明人所常見的主要是嘉靖十五年五十卷本,萬曆唐晟本,《分類夷堅志》本,所據版本僅及此,馮夢龍、淩蒙初的《三言》《二拍》所據《夷堅志》即從這幾種本子來,而文征明家藏的沈天佑宋刻元修本甲乙丙丁四志,明代很多人沒有見過,因而引據也少。祝允明抄本是來自與以建本爲基礎的《分類夷堅志》不同系統的版本,許多人聞所未聞,因而其中《俠婦人》這則故事,王世貞《劍俠傳》,馮夢龍《情史》,鄭之文《旗亭記》等都據建本所刪的故事情節改編,對故事原貌愈益偏離。(注:張祝平:《範成大俠婦人故事原貌及其流變考》,《文學遺産》1997年3期,頁106-109。)由此可見,研究《夷堅志》版本對于研究《夷堅志》是非常重要的。
《元好问全集》(增订本)出版 姚奠中 李正民 |
历史上的金代,立国略与南宋相当,其统治地区占有淮河以北广大的北中国,在时间上前后达一百二十年之久。其文化与文学,直接承受唐、五代、北宋而有所发展。元代统一了全国,成为中国正统的朝代之一。从常理上看,对这两代的研究,应该和其他朝代一样重视。而事实上却不然,除元杂剧外,一般传统文学,很少为人们所注意。不少文学史基本上都是以很少篇幅,点几个名,概述一下。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元好问,他在文学史编写者的笔下,总是占有崇高地位的。我们认为,金元以至北朝,这些过去被研究者忽视了的部分,应该大力开展研究,而元好问的研究,则应为之先行。 元好问(1190-1257)的远祖是从河南迁到山西平定的,后又从平定迁到忻州(今忻府区韩岩村)。元氏原是北魏鲜卑拓跋氏的后裔,但六百年来,已成中原著姓。从他的高曾祖以来,常担任着中下级官吏。他父亲虽没有做官,可他的叔父做过几任县令,他又是过继给叔父的,所以他的出身仍可算仕宦世家。他自己生活的时代,正当金亡元兴之际,亲身经历了国亡家破之惨。他的哥哥元好古就是在蒙古军攻入忻州屠城时被杀的,他也在那种形势下携家辗转逃到河南福昌,后来又迁居到登封。元好问功名上并不顺利,三十二岁才中了进士,快四十岁才做了几任县令。四十二岁调进京城,任左司都事等职,前后总共只有一年多。而且在他调京不久,金哀宗就在蒙古军压迫下逃往蔡州。次年,蒙宋联军破蔡州,哀宗传位末帝,自缢,末帝被杀,金亡。元好问和留京官员,在皇帝逃走后,一起陷入蒙古军包围之中,接着便是西面元帅崔立的叛降,出卖了宫眷、官员和百姓,使他们惨遭屠杀和俘虏。元好问也和大批俘虏一起被押送到山东聊城看管,从此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活,那时他才四十四岁。元好问的晚年以遗民自居,不再做官,但由于他在诗文上的成就,声望越来越高,常能得到官僚士大夫的尊养资助。五十岁他回到忻州老家,但并没有真正隐居下来,而是不断奔走于晋、魏、燕、赵、齐、鲁之间,遍游名山水胜迹,为写一部金史而辛勤搜集资料,并在故乡韩岩村建野史亭,把所抄录的资料储存起来。六十八岁时病卒于河北省获鹿寓舍。 元好问是散文家,有文集;是诗人,有诗集;是词人,有词集,有散曲;还有笔记小说《续夷坚志》。特别应该指出的,他还是诗歌评论家和历史学家。他的著名的《论诗三十首》和《壬辰杂编》,就是这两方面的代表作。而《唐诗鼓吹》,则是他以选诗体现诗评的很有特色的唐诗选本。《中州集》收二百五十馀人的诗和词,各系以小传,旨在以诗传人,为修史服务。被称为“完善”的元人所著《金史》,元氏的《壬辰杂编》是其重要的写作基础。凡此,可见元氏在文化史和文学史上作出的不凡的贡献。 从金元到近代,对元好问的评价一直很高。郝经说他的诗“上薄风雅,中规李杜,粹然一出于正”,“歌谣跌宕,挟幽并之气”(《遗山先生墓铭》)。《金史·文艺传》说他“为文有绳尺,备众体;其诗奇崛而绝雕刿,巧缛而谢绮丽”。徐世隆说他“诗祖李、杜,律切精深而有豪放迈往之气;文宗韩、欧,正大明达而无奇纤晦涩之语;乐府清雄顿挫,闲婉浏亮,体制最备,又能用俗为雅,变故作新,得前辈不传之妙”(《遗山先生集序》)。赵翼说他的诗“专以精思锐笔,清练而出,故其廉悍沉挚处,较胜于苏、陆。盖生长云朔,其天禀本多英健豪杰之气,又值金源亡国,以宗社丘墟之感,发为慷慨悲歌,有不求工而自工者”,“苏、陆古体诗,行墨间尚多排偶……遗山则专以单行,绝无偶句,构思窅渺,十步九折,愈折而意愈深,味愈隽,虽苏、陆亦不及也。七言律则更沉挚悲凉,自成声调。唐以来律诗之可歌可泣者,少陵十数联外,绝无嗣响,遗山则往往有之”(《瓯北诗话》)。以上是评论元好问的诗文,主要是关于诗的代表论点。还有对他的诗词,主要是词的评论,也同样值得重视。最早的如南宋的张炎,他说:“遗山深于用事,精于炼句,风流蕴藉处不减周、秦。”(《词源》)较晚的如清代的刘熙载,他说:“金元遗山诗兼杜、韩、苏、黄之胜,俨然有集大成之意。以词而论,疏快之中,自饶深婉,亦可谓集两宋之大成者矣。”(《艺概》)又如清末词人况周颐,他说:“元遗山以丝竹中年,遭遇国变……神州陆沉之痛,铜驼荆棘之伤,往往寄托于词。亦浑雅、亦博大,有骨干、有气象。”(《蕙风词话》)可谓推崇备至。 以上所引,已可以充分看出元好问在历代评论家心目中的地位。但这里之所以征引,却不是为了给元好问作结论,仅是为了引起人们对他的重视,并从过去的评论中,获得一些启示而已。 元好问今存的著作,除《唐诗鼓吹》、《中州集》各自单行外,旧有《元遗山集》为他的诗文总汇。《元集》最早的本子是元世祖中统三年严忠杰所刊,有李冶、徐世隆二序,杜仁杰、王鹗二跋。现已不可见。单行的诗集,最早的是元世祖至元七年曹益甫刊本,有段成己序,亦不可见。今天所能看见的最早的本子是明弘治戊午储巏序的李瀚刊本,后来《四库全书》即收此本;商务印书馆的《四部丛刊》也影印此本;而诗集则是明末汲古阁毛氏翻曹益甫刻本。此后,诗文集还有康熙间的华希闵本,道光间苏州坊刻翻华本和定襄李氏刊本;诗集有南昌万廷兰本和施国祁笺注本。刊印较晚、收罗最完备的则是道光三十年平定张穆校刊本,此本除诗文四十卷外,有附录一卷,补载一卷,年谱四卷,《新乐府》四卷,《续夷坚志》四卷;而光绪七年方戊昌所刊读书山房本,重刊张本又有所增订,并附有赵培因《考证》三卷。这次校点,即以读书山房本为底本。我们除对赵考所据作了一般复查外,进一步把注意力放到了张穆、赵培因等未曾见到的资料上。如北京图书馆所藏明抄本《遗山先生诗集》及清抄本《续夷坚志》、上海图书馆所藏吴继宽抄《续夷坚志》,以及陈鳣批校的《遗山集》等,都作了重点对校。对于赵培因未涉及的刊本,像定襄李氏刻本、张穆批校过的《遗山文集》(山西祁县图书馆藏)、万廷兰刻本《元遗山诗集》(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以及其他总集、别集、杂著中有关资料,作了参校。 我们发现有些抄本所据底本比传世本为好,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藏《遗山诗》清初抄本,前有道光间钱仪吉题记,说他曾见过元曹益甫本,以为此本即从曹本录出,他还举了此本比通行本为佳的许多证据,批评后人妄改之谬。北图所藏明抄本,前后虽无题识,但字体颇为精工,可正今本之误者颇多。特别是上海图书馆藏吴抄《续夷坚志》,与今本相较,显然是另一系统传本。张穆原本有脱、讹,有四篇仅存篇目;赵培因考证,无别本可对校,无甚发明。通过与吴抄本互校,不仅补足了只有存目的四篇,同时还纠正了今本的脱、误。历史所抄本则有三篇完全为今本所无,使我们得以补录。北京图书馆尚有李慈铭与傅增湘批改过的两种《遗山集》藏本,可惜他们概不说明更改根据,无法采用。 旧刻《遗山集》以读书山房本为最备,我们经多方面搜考,在散文方面增补了十一篇,连同《续夷坚志》的三篇共十四篇;诗方面增补二十首,删去过去和今天已发现和新发现误收的七首。至于词,张穆本以前,单行各传本差别很大。朱孝臧彊村丛书》有所考增,而唐圭璋《全金元词》搜罗尤备。以之对勘,前四卷新补三十八首;新增第五卷八十六首,共补一百二十四首;另有散曲九首传世。贺新辉同志编的《元好问诗词辑注》,下工夫不少,我们整理点校的这个本子,当可与之相补相订。 全集的编排,除原诗文四十卷不动外,附录、补载、《续夷坚志》、《新乐府》、年谱等部分,作了适当调整。先把卷首的提要、序跋、传志,移入附录;再把《新乐府》、《续夷坚志》移前,紧接诗文之后。因为这两部分既然都是遗山本人作品,自不宜仍处附录之中。其中《新乐府》传世各本,在篇目、编次、缺、误等方面,都大有不同,经反复核对整理,才理出头绪,增订不少。原附的三家年谱,翁方纲谱、凌廷堪谱、施国祁谱,虽曾起过作用,但编写较早,或缺乏史料,错误颇多。李光廷《广元遗山年谱》后出,较为精密。为了避免过多重复,删去翁、凌、施三谱而只附录李谱。缪钺教授《元遗山年谱汇纂》,发表于1935年,荟萃了诸家年谱之长,足资参证。今征得本人同意,附刊于后。 增补方面: 一、增设“传”类,收《中州集》诗词作家小传二百五十三篇(以中华书局1959年版《中州集》为底本)。 二、诗十首(五古三首,五律四首,七律二首,七绝一首)。 三、词十二首(点绛唇五首,秋色横空一首,木兰花慢一首,浣溪沙二首,朝中措一首,鹧鸪天二首)。 四、个别阙字。 五、荣誉《续夷坚志序》。 六、翁方纲《元遗山先生年谱》之“附录”:静乐旧抄遗山诗后世系略;诗人元遗山墓碑;重修元遗山先生墓记;遗山先生世系略。 七、赵培因《重刻遗山先生集书后》。 八、缪钺《自题元遗山年谱汇纂》(四首)。 九、校勘记数百条。 十、赵永源《元好问全集》补遗三则。 十一、元好问活动、著述与金蒙时政、文化大事对照表。 十二、金末形势图。 十三、元好问墨迹。 订正方面: 一、改正个别文字、标点之误。 二、将避讳字、通假字、异体字改为本字和通用规范字,以便广大读者。 三、改正校勘记中的一些错误。 调整方面: 一、将词后所附散曲独立列为一类。 二、将原“附录五”《诗文自警》辑录,移入正文。 三、调整了几篇诗词文的顺序。 删节方面: 一、删去误收诗二题五首(汪藻《杂诗四首》、曾巩《春日寓兴》一首)。 二、删去《陵川集本遗山先生墓铭》及李光廷《广元遗山年谱》。(狄宝心《元好问年谱新编》,后出转精,足资参证。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版) 三、删去初版扉页元遗山先生像背面之“元好问略图”。 四、为节省版面,“校勘记”三字均删去。 |